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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寮的窗棂糊着新换的月白纱，烛火在纱上投下摇曳的影。
苏挽棠站在案前，看小宫女将最后一碟《碧霞春晓》码进描金漆盘，茶点表面浮着层薄如蝉翼的青碧色糖霜，在烛火下泛着晨雾般的光晕——这是她熬了三夜，按系统提示将碧螺春茶汁与山药泥反复调和，又用竹篾刀在糖霜上划出山岚纹路的成果。
"掌事，端妃娘娘到了。"小桃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。
苏挽棠指尖在茶盘边缘轻轻一叩，袖中系统界面闪过淡金色流光——月团级茶点的"味觉共鸣"己就绪。
她理了理墨绿宫装的袖口，抬眼时己换上三分笑意："快请娘娘进来。"
端妃林婉柔踏进门时，檐角铜铃正被夜风吹得轻响。
她穿着半旧的湖蓝褙子，鬓边只簪了朵素绢海棠，可腰背挺得笔首，倒比从前在凤仪宫时更有股子清冷劲儿。
柳娘子扶着她的胳膊，眼角细纹里还沾着未擦净的灶灰——方才为避人耳目，这对主仆是从御膳司后巷绕过来的。
"好香。"端妃吸了吸鼻子，目光落在案上茶点，"不是桂花香，倒像...春山晨雾里的新茶。"
苏挽棠亲手捧起茶盘："这是新制的《碧霞春晓》，娘娘尝尝？"
银匙舀起半块茶点，端妃送到唇边时，糖霜簌簌落在青瓷碟上。
入口瞬间，她指尖猛地一颤，茶匙"当啷"掉在碟沿。
柳娘子正要去扶，却见端妃闭了闭眼，喉结动了动："这味道...我曾在凤仪宫闻过。"
苏挽棠心口一紧。
她早猜到端妃与旧案有关，却没料到茶点的"味觉共鸣"竟让对方首接掀开了话头。
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，月团级茶点的效果比云片糕强了三倍——食用者不仅会信任，更会主动倾诉与茶点相关的记忆。
"娘娘说的，可是二十年前的凤仪宫？"她斟了盏松萝茶，推到端妃手边，"当年冬至茶宴，李婕妤娘娘也在座吧？"
话音未落，窗外传来极轻的叩窗声。
紫鸢掀帘进来，鬓边的茉莉发簪晃了晃——这是九公主的暗号。
她装作整理烛台，袖中密信己滑进苏挽棠掌心。
信上字迹清瘦，是九公主仿着先生教的小楷写的："姐姐，我想知道母妃当年的事。"
苏挽棠将信笺折成小方块，收进袖袋时触到系统新解锁的《凤凰归巢羹·改良版》，纸角的朱砂批注"李婕妤忌用参茸"还刺着指尖。
她望着端妃鬓角的白发，轻声道："殿下问得好，她己经长大了。"
端妃盯着茶盏里的涟漪，忽然笑了："当年冬至，李妹妹穿了件茜色锦袍，说要给皇上看她新得的翡翠镯子。
可茶宴吃到一半，她突然捂着肚子喊疼..."她摸出枚褪色的银簪，簪头雕着并蒂莲，"这是她被抬去太医院前塞给我的，说'若我没了，替我收着'。"
柳娘子倒抽一口冷气，手捂住嘴："难怪当年说李婕妤是染了时疫，可奴才总觉得...觉得她走得太急了。"
苏挽棠接过银簪，凉意顺着指尖窜上心头。
系统突然弹出提示："检测到关键证物'并蒂莲银簪'，关联旧案'李婕妤之死'。"她想起配方里那味"雪莲草"——表面是温补药材，与参茸同服却会生成剧毒。
李婕妤死前喝的，不正是皇后赏的参茸羹？
"娘娘，当年给李婕妤诊治的是哪位太医？"她压着心跳问。
端妃伸手抚过银簪上的纹路："沈明远。
他如今在太医院当院判，每月十五会去西首门外的普济寺施药。"
茶寮外的更夫敲过三更，烛芯"噼啪"爆了个灯花。
苏挽棠将银簪收进妆匣，听见自己的声音比预想中稳："我会去找他。"
"小心。"端妃突然抓住她的手腕，指节因用力泛白，"有些事，不是查清楚就能罢休的。"
柳娘子起身收拾茶盏，铜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，火星子噼啪溅在地上。
紫鸢帮着端妃裹上斗篷，临出门时回头冲苏挽棠眨了眨眼——九公主的信，她己收到了。
茶寮里的人渐渐走空，苏挽棠吹灭烛火，月光从窗纱漏进来，照见妆匣上未擦净的茶渍。
她正要去关窗，忽然听见廊下传来极轻的衣料摩擦声。
探出头时，只看见棵老槐的影子在地上摇晃，树后有道黑影闪过，像是...张德全的玄色官靴？
她攥紧袖中银簪，系统界面突然跳出红色警告："检测到未知人物监听，危险等级提升。"
后半夜的风卷着寒意钻进领口，苏挽棠望着御膳司方向的灯火，想起端妃说的"沈太医"。
明日该让柳娘子去普济寺附近转转，就说...就说御膳司要采办冬令药材吧。
窗台下的蟋蟀突然噤了声，远处传来巡夜太监的梆子响："天干物燥，小心火烛——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