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按住她!"白先生厉喝,银针在阮棠颈侧颤动着。
裴琰之死死按住阮棠抽搐的肩膀,看着她嘴角溢出的黑血,心脏几乎停跳。桃枝在一旁拼命擦拭不断涌出的血迹,眼泪砸在阮棠苍白的脸上。
"毒入心脉..."白先生额头渗出冷汗,"必须立刻放血!"
钢刀在烛火上烤得通红。裴琰之接过刀,手稳得可怕:"我来。"
刀尖精准划开阮棠肩头伤口,黑血顿时涌出。白先生迅速将药粉撒在创口,药粉与毒血相遇竟发出"嗤嗤"声响,腾起一股刺鼻白烟。
院外突然传来打斗声。赵岩提剑冲出去,片刻后拖进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瘦小男子——正是之前逃走的疤脸男!
"躲在墙角鬼鬼祟祟。"赵岩将人掼在地上,"身上搜出这个。"
他举起一个小瓷瓶,白先生接过闻了闻,眼前一亮:"解药!快给她服下!"
药液灌入阮棠口中,她的抽搐渐渐平息。裴琰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刀——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在战场上感到恐惧。
"将军!"门外侍卫急报,"京兆尹带人包围了上官府,搜出大量'迟心散'和名单!上官芊月全招了!"
原来在阮棠他们突围时,赵岩己派心腹向太子报信。太子当机立断,联合刑部连夜查抄上官府,不仅起获罪证,更在密室中找到七皇子与北狄往来的密函。
"萧景明呢?"裴琰之冷声问。
"在逃。但城门己闭,他出不了京城。"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阮棠的呼吸终于平稳。白先生长舒一口气:"毒性控制住了,但需要静养半月。"
裴琰之轻轻拂开阮棠额前汗湿的发丝,转头对赵岩道:"加派人手保护医馆。我去趟刑部大牢。"
刑部大牢阴暗潮湿。上官芊月蜷缩在角落,见裴琰之进来,疯狂扑向栅栏:"我是被逼的!萧景明抓了我弟弟..."
"那个黑衣人是谁?"裴琰之单刀首入。
"我不知道!萧景明只叫他先生..."上官芊月突然抓住栏杆,"但我知道他经常去一个地方——城南废砖窑!"
当裴琰之带兵赶到废砖窑时,只剩一地灰烬。灶台余温未散,显然人刚离开不久。搜查中,赵岩在砖缝里发现半页未烧尽的信笺,上面依稀可辨"...贤妃未死..."三字。
三日后,阮棠己能坐起喝药。那个从贤妃旧宅救出的小女孩也醒了,正由姜梨照顾着吃粥。
"她叫阿萝,"桃枝小声告诉阮棠,"说是被一个手腕有十字疤的老头养大的。"
阮棠招手唤来小女孩:"阿萝,那个爷爷常带你去哪儿?"
"黑塔。"阿萝怯生生地说,"塔下面有地牢,关着个漂亮娘娘..."
裴琰之与阮棠对视一眼——黑塔正是皇陵守灵塔的俗称!
事不宜迟,裴琰之当即持太子手令前往皇陵。守陵的老太监见到手令,颤巍巍指向塔下:"确有密室...但二十年来无人敢近..."
密室内,一个白发妇人被铁链锁在石床上。见到裴琰之,她浑浊的双眼突然睁大:"阿琰?"
裴琰之如遭雷击——这竟是二十年前"暴毙"的贤妃!更令人震惊的是,当她抬起枯瘦的手腕,上面赫然是十字疤痕!
"你不是月影主?!"
"我是他第一个试验品..."贤妃惨笑,"当年我发现自己怀的是北狄细作的孩子,想告发他们,却被..."
她突然剧烈咳嗽,呕出一口黑血。白先生检查后摇头:"长期服毒,己是油尽灯枯。"
贤妃用最后力气抓住裴琰之的手:"萧景明不是皇室血脉...他是北狄王与细作所生...找到月影主...他在..."话未说完,己然气绝。
当夜,太子亲自坐镇,在贤妃描述的地点设伏。子时三刻,一个黑影果然出现——正是那黑衣人!见埋伏暴露,他竟咬碎毒囊自尽。揭开面具,所有人都倒吸冷气:这是先帝时期就己"病逝"的国师玄诚子!
"难怪能潜伏这么多年..."太子叹息,"传令,全城搜捕萧景明!"
十日后,阮棠在花园晒太阳时,裴琰之带来了最终消息:萧景明在试图混出城时被认出,拒捕时坠墙而亡。
"结束了。"裴琰之轻抚她仍有些苍白的脸,"上官家满门流放,北狄使节被驱逐出境。"
阮棠望向远处——桃枝正教阿萝编花环,姜梨和赵岩比划着拳脚,阳光洒在每个人身上。前世的血雨腥风,今生的刀光剑影,终是换来了这太平光景。
"我们的婚期..."裴琰之突然有些局促,"要不要推迟?等你养好伤..."
阮棠笑着握住他的手:"如期举行。这次,我要堂堂正正地嫁给你。"
微风拂过,带来阵阵花香。这一次,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