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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，在陆沉舟脸上投下斑驳的光斑。他攥着顾言深留下的半块碎玉，指腹被棱角硌得发疼——这玉的温度比之前凉了许多，却让他想起十六岁那年，顾言深蹲在老槐树下给他修自行车时，掌心的温度。
“醒了？”
熟悉的声音让他猛地抬头。
陆清欢站在树影里，白裙被晨风吹得轻轻晃动。她脖颈后的族徽淡了许多，像片被雨水冲淡的蓝墨水，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，像是淬了星火的黑曜石。
“清欢？”陆沉舟踉跄着起身，“你……你不是……”
“死了？”陆清欢笑了，从口袋里摸出部老式手机，“你看，我收到短信了。”
陆沉舟凑过去。屏幕上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，内容只有一行：“三瓣命莲己重聚，秘境坐标己发送至你的血脉记忆。子时三刻，老槐树见。”
“这是……”
“第三魂发的。”陆清欢转动手机，屏幕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，“它说，只要我们的魂火共鸣，就能定位秘境入口。”她指了指陆沉舟的胸口，“你的玉佩，我的族徽，还有顾言深的碎玉，现在是三位一体的钥匙。”
陆沉舟摸出听澜玉佩。金粉不再翻涌，而是安静地裹着半块碎玉，在他掌心凝成完整的莲花纹路——和陆清欢后颈的族徽、顾言深留下的碎玉纹路，严丝合缝。
“所以顾言深……”
“他没消失。”陆清欢的声音轻得像叹息，“他只是去了秘境。第三魂说，那里是天听族的‘意识海’，所有被遗忘的记忆、被篡改的灵魂，都能在那里重生。”她的指尖抚过陆沉舟手背上的蚀心泪疤痕，“就像我，现在能想起所有事了——包括千机阁是怎么调换婴儿牌，把我送进陆家旁支的。”
陆沉舟的呼吸一滞。他想起前世陆清欢对他的冷漠，想起她在婚礼上举枪的模样，喉咙发紧：“那你为什么……”
“因为记忆锁。”陆清欢扯下脖子上的银链，坠子是枚和陆沉舟玉佩同款的半块玉，“千机阁在我脑子里种了这个，它会定期清除我的真实记忆。三天前我收到顾言深的短信，说‘老槐树下的桂花酿要等我不疼了再喝’，记忆锁就被触发了。”她将银链塞进陆沉舟手里，“这是我妈留给我的，说‘当三瓣命莲重聚时，交给最信任的人’。”
陆沉舟的手指微微发抖。银链坠子内侧刻着一行小字：“阿舟，清欢，言深，你们要永远相信，爱比记忆更强大。”
“现在怎么办？”他问。
“子时三刻，老槐树见。”陆清欢抬头看天，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，“第三魂说，那时秘境入口会打开，我们能在意识海里找到顾言深，还能……”她顿了顿，嘴角勾起狡黠的笑，“彻底摧毁千机阁的‘心网系统’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“因为我看过未来。”陆清欢的笑容淡了，“在记忆回廊里，我看到你站在聚光灯下，说‘天听族的血脉，从来不是工具’。我看到千机阁的人被押上审判席，看到陆家老宅变成孤儿院，看到顾言深在种满鸢尾花的后院里煮茶……”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陆沉舟的唇，“我还看到，你抱着我哭，说‘清欢，我终于找到你了’。”
陆沉舟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想起记忆回廊里那个捧着桂花酿的女孩，想起顾言深说的“种满鸢尾花的后院”，喉结动了动：“那……我们现在要做什么？”
“准备。”陆清欢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金属盒子，打开后是叠泛黄的图纸和几支注射器，“这是我这三个月在陆家地下实验室偷的资料。千机阁的‘心网系统’需要三个人的血脉启动，而我们的血，是唯一的钥匙。”她将一支注射器递给陆沉舟，“这是用顾言深的血和我的血调配的‘反制剂’，能在启动时干扰系统。”
陆沉舟接过注射器，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。他看见标签上写着“陆沉舟、顾言深、陆清欢，三瓣命莲，命灯共鸣”——是陆清欢的字迹，工整得像刻上去的。
“子时三刻。”陆清欢看了眼手表，“我们得在陆明远反应过来前赶到老槐树。”
“陆明远呢？”
“他被千机阁抛弃了。”陆清欢冷笑，“昨晚爆炸后，他的账户被冻结，别墅被查封，连手机都被定位了。现在估计正在派出所写检讨呢。”她拍了拍陆沉舟的肩，“所以，我们得抓紧时间。”
两人穿过老宅前院时，晨雾还未散尽。陆沉舟望着熟悉的红墙青瓦，突然想起前世在这里举办的婚礼——宾客们的假笑、顾言深西装上的血渍、陆明远举着枪的疯狂模样。
“阿舟。”陆清欢突然停住脚步。
陆沉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。
院门口的老石狮子上，坐着个穿墨绿暗纹西装的男人。他跷着二郎腿，手里转着枚银色打火机，正是前世在宴会上出现的顾言深。
“顾言深？！”陆沉舟的声音发颤。
男人抬头，嘴角勾起熟悉的笑：“阿舟，清欢，早啊。”他的目光扫过陆沉舟手里的碎玉和陆清欢的银链，“看来，你们己经见过第三魂了。”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陆清欢警惕地后退半步。
“我在秘境里等你们的时候，第三魂说‘他们快醒了’。”顾言深站起身，西装裤脚沾着些草屑，“所以我提前回来，给你们带了份礼物。”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信封，扔给陆沉舟。
陆沉舟拆开。里面是张照片——他和顾言深、陆清欢小时候在老槐树下的合影。照片背面写着：“阿舟，别怕，我从未离开。”
“这是……”
“我在意识海里找到的。”顾言深的指尖划过照片边缘，“千机阁以为能抹掉我们的过去，但他们不知道，记忆是刻在灵魂里的。”他看向陆清欢，“清欢，你的记忆锁，我己经帮你解开了。”
陆清欢愣住。她摸向后颈，族徽的位置不再有灼烧感，取而代之的是缕温暖的电流——那是被千机阁封印了二十年的、属于陆清欢的记忆。
“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，我们去老槐树。”顾言深看了看手表，“子时三刻，秘境入口准时开启。”他转身走向院外，西装衣摆被风掀起，“我在路口等你们。记住，无论发生什么，都要牵紧彼此的手。”
陆沉舟望着他的背影，突然想起记忆回廊里顾言深说的话：“阿舟，这次换我护你看真相。”
而这一次，他不会再松开手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