缚雀

第122章:玉肌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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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名:
缚雀
作者:
窝窝居
本章字数:
7410
更新时间:
2025-07-08

冬至宴后的第三日,雪停了,但寒意更甚。

“娘娘,当心着凉。”寄夏为她披上斗篷。

蘅宁拢了拢衣襟:“柳贵人那边,可有什么动静?”

寄夏低声开口:“听说是日日用着木嫔送的玉肌膏,烫伤好得很快。只是...”

她犹豫了一下,“只是她宫中有人在传,说娘娘您.…”

“说本宫什么?”蘅宁转身,目光如炬。

“说您嫉恨柳贵人美貌,故意让人泼了热茶,还去太医院寻了毁容的方子。”寄夏声音越来越小。

蘅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:“荒谬,让秋竹去查查这谣言从何而起。”

“是。”寄夏应声退下。

与此同时,柳如玉的寝殿内,她正对镜自照,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痒。她皱了皱眉,又挖了一指玉肌膏涂上。

“小主,您己经涂了很多了。”冬月忍不住提醒。

“闭嘴!”柳如玉厉声呵斥,“你是不是也收了皇后的好处?见不得我好?”

冬月慌忙跪下:“奴婢不敢!奴婢只是担心。”

“滚出去!”柳如玉将药盒重重拍在妆台上,“没有我的允许,不准进来!”

冬月含泪退出,在门外站了片刻,听到里面传来主子烦躁的踱步声和低声咒骂。她咬了咬唇,悄悄往木澜宫中的方向走去。

次日清晨,柳如玉醒来时,发现镜中的自己眼下浮现出几粒细小的红点。她惊恐地凑近镜子,手指颤抖着触碰那些红点。

“怎么会?”她慌忙取出玉肌膏,厚厚地涂了一层。红点被膏体遮盖,暂时看不出来了,但隐约的痒意却挥之不去。

“冬月!”她高声唤道。

冬月推门而入:“小主有什么吩咐?”

柳如玉指着自己的脸:“你看,我的是不是脸上起了红点?”

冬月故作惊讶地凑近查看:“这,这不像是烫伤引起的呀?”

她压低声音,“奴婢听说,有些药掺在茶水里,不会立刻发作,要过几日才会显现。”

柳如玉脸色煞白:“是皇后!一定是她!”

冬月面露难色:“奴婢昨日听人说看见皇后身边的寄夏鬼鬼祟祟从太医院出来,手里拿着个药包。”

柳如玉眼中燃起怒火:“就是她!我要去见皇上!我要揭发她的恶毒心肠!”

“小主三思啊!”冬月连忙劝阻,"无凭无据的,皇上怎么会信?”

柳如玉转身扑到妆台前,发疯似的往脸上涂抹玉肌膏:“那怎么办?我的脸,我的脸绝不能有事!”

冬月看着她癫狂的模样:“小主别急,要不奴婢去找木嫔,请她想想办法。”

柳如玉抓住她的手腕:“对,你快去告诉木嫔,只要她帮我这一次,我记她一辈子恩情,我的脸可不能毁掉啊。”

雪后初晴,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好。江清鸾正在赏梅,远远看见蘅宁走来,连忙行礼。

“江婕妤好雅兴。”蘅宁温声道。

江清鸾微笑:“娘娘也是来赏梅的?这几株绿梅开得正好呢。”

蘅宁走近那株梅花,忽然话锋一转:“听说柳贵人近日身体不适?”

江清鸾神色不变:“臣妾也有所耳闻,似乎是那日烫伤未愈。”

她轻叹一声,“柳贵人最是在意容貌,这几日怕是寝食难安。”

蘅宁摘下一朵梅花,在手中轻捻:“宫中近日有些谣言,说本宫嫉恨柳贵人,欲毁其容貌,江婕妤可曾听闻?”

江清鸾面露惊讶:“竟有这等事?臣妾整日闭门读书,倒是不曾听说。若让臣妾知道是谁在造谣,定要撕烂她的嘴!”

蘅宁深深看了她一眼:“江婕妤有心了。”

两人又寒暄几句,各自离去。江清鸾回到寝宫,立刻写了一封短信,让心腹宫女送去给木澜。

“皇后起疑。”木澜读完便笺,将其投入炭盆。

夜深人静时,柳如玉脸上的红疹越发明显,痒得她无法入睡,她抓挠着脸颊,在床榻上翻来覆去。

“小主,太医来了。”冬月在门外轻声禀报。

柳如玉猛地坐起:“谁让你请太医的?”

“是,是皇后娘娘派来的。”

柳如玉眼中闪过惊恐:“不!我不要见!定是她派来害我的!”

她歇斯底里地抓起枕头砸向门口,“滚!都给我滚!”

冬月无奈,只得打发走太医。

第二日木澜赶到柳如玉寝殿时,正撞见她对着铜镜撕扯自己的发丝,脸上的红疹己连成一片,原本明艳的脸庞此刻竟有些狰狞。

“妹妹这是何苦作践自己?”木澜快步上前按住她的手,语气里满是痛惜,“再抓下去,脸可真要留疤了。”

柳如玉猛地甩开她,眼底布满血丝:“留疤?我现在这样和留疤有什么两样?都是皇后!是她毁了我!”

“慎言!”木澜故作紧张地朝门外看了看,压低声音,“这宫里墙薄,万一被人听去,传到皇上耳朵里,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。”

柳如玉被她这话一激,哭得更凶了:“说不清?难道就任由她这样害我?我何时受这等委屈!”

木澜叹了口气,伸手为她拭泪,指尖却不经意地划过她红肿的脸颊:“你以为我心里好受?那日宴席上,我见你被泼茶就觉得蹊跷,后来送你玉肌膏,原是想帮你,谁知…”

她话锋一转,眼中闪过阴狠,“谁知皇后竟连这点机会都不给你,竟在药膏上动了手脚。”

柳如玉一愣:“药膏?你是说…”

“我也是昨日才想明白。”木澜凑近她耳边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那日我送你药膏时,特意让太医看过,绝无问题。可你用着用着反倒严重了,除了皇后暗中换了药膏,还能有谁?她就是要让你觉得是我害了你,好让咱们窝里斗,她坐收渔翁之利!”

柳如玉猛地想起冬月说过寄夏去过太医院,想起蘅宁那日在宴席上看着温和的眼神,只觉得浑身发冷。

“她好狠的心!”柳如玉死死抓住木澜的衣袖,“姐姐,你一定要帮我!我不能就这么算了!”

木澜拍了拍她的手背,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,嘴上却道:“我自然想帮你,可皇后势大,咱们硬碰硬只会吃亏。”

柳如玉眼中闪过狠厉:“那难道就任由她这般欺辱我?我的脸,我的脸若是毁了,这辈子就完了!”

木澜抚摸着她的发丝,声音温柔似水:“妹妹莫急,姐姐怎会眼睁睁看着你受苦?只是皇后在宫中根基深厚,咱们需得从长计议。”

她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瓷瓶:“这是我从宫外寻来的秘药,专治皮肤溃烂,你先用着,待脸好了,咱们再慢慢谋划。”

柳如玉如获至宝,紧紧攥住瓷瓶:“姐姐待我真好。”

木澜轻叹一声,眼中却闪过冷意:“我也是心疼你呀,只是妹妹切记,此事万不可声张,若让皇后知晓,怕是要再生事端。”

柳如玉连连点头。

深夜,凤仪宫

秋竹向蘅宁汇报调查进展,蘅宁听完她的禀报,眼中闪过锐利。

她微微扬眉,“果然是她。”

秋竹低声道:“奴婢还查到,柳贵人寝殿里传谣言的宫女冬月,前些日子曾偷偷去过木嫔宫中。”

寄夏忍不住插话:“娘娘,木嫔这是分明是想借刀杀人啊! ”

“嗯,”蘅宁揉了揉太阳穴,“寄夏你去请张太医过来,本宫有要事相商。”

寄夏走后,秋竹正要退下,蘅宁叫住了她。

“秋竹,你究竟是如何查到这些的?”

秋竹身子一僵,低垂着头不敢首视蘅宁的眼睛:“回娘娘,奴婢,奴婢只是循着线索查的。”

蘅宁缓缓起身,抬起秋竹的下巴:“木嫔行事最是谨慎,这样的人,怎会让你轻易查到行踪?”

殿内烛火忽明忽暗,映得秋竹脸色发白,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:“娘娘明鉴,奴婢确实…确实是....”

蘅宁的声音陡然转冷,“是皇上替你查的?”

秋竹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,声音发颤:“娘娘明鉴,奴婢如今只听命于娘娘。当年奴婢家逢大难,是皇上身边的人照拂才留了条活路,他故而引荐奴婢入了宫。当初娘娘还是嘉贵妃之时,奴婢确实是皇上的人,可娘娘被禁足后,皇上发了怒,将奴婢贬去御花园,如今能回到娘娘身边伺候,全是娘娘的恩典,奴婢怎敢再有二心?”

蘅宁凝视着她颤抖的脊背,半晌才道:“起来吧。”

秋竹战战兢兢地站起身,仍不敢抬头。

“本宫问你,”蘅宁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,“皇上近来可曾召见过你?”

“回娘娘,自奴婢回到娘娘身边伺候,再未见过皇上。”秋竹声音哽咽,“奴婢对天发誓,若有半句虚言,愿受天打雷劈!”

“那你查东西的门路是哪里来的?”蘅宁的目光锐利。

秋竹咬了咬唇,思索一番才开口:“奴婢是托….托御前的人帮忙的。”

她的声音越说越小。

“御前的人?”她唇角微扬,眼中却无半分笑意,“是谁?”

秋竹沉默,有些不想说。

看出她的思虑,蘅宁开口宽慰:“你放心说,本宫不会为难他,只是想知道,是谁肯卖你这个情面。”

秋竹犹豫片刻,终是低声道:“是…是密探统领身边的副手,姓赵。”

蘅宁眸色一暗:“赵翊?他竟还肯帮你?”

秋竹慌忙解释:“赵大人与奴婢兄长有旧,此番也是奴婢厚着脸皮求他,他才愿暗中相助。他嘱咐奴婢莫要声张,说此事若让皇上知晓,他难逃责罚。”

蘅宁轻笑一声:“听说赵翊向来刚正不阿,竟也会徇私,看来你兄长与他交情匪浅啊。”

秋竹额头渗出细汗:“奴婢兄长曾救过赵大人性命。”

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,蘅宁淡淡开口:“你放心,本宫不会声张的。”

“谢娘娘恩典。”秋竹长舒一口气,额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滑落。

秋竹要走时,又忍不住回头在蘅宁耳边低语:“娘娘,请恕奴婢多一句嘴,后宫有许多事,皇上都是知道的。”

“本宫知道了。”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。秋竹躬身退下,殿内只剩烛火摇曳。

蘅宁走到妆台前,铜镜里映出她沉静的面容,眼底闪过了然,后宫本就是他掌心的棋局,所有人都是棋子,包括她。

或许对他而言,后宫争斗从来不是是非对错的问题,而是是否可控的博弈。

他享受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,让所有人都在他划定的棋盘上厮杀,而最终的赢家,永远只有他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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