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年节过完，宫里平静了许多，寒意仍在，却不似以往那样刺骨。
延礼的身子年节过完，宫里平静了许多，寒意仍在，却不似以往那样刺骨。
延礼的身体状况频发，嗜睡乏力异常，太医们瞧了，只道是操劳过度，多加休息便好。
蘅宁站在御花园的梅树下，手指抚摸着一朵将谢的残梅，耳边传来不远处宫人们刻意压低的议论声。
“听说皇上今日早朝险些晕倒….”
“嘘，小声些，别让贵妃娘娘听见...”
“娘娘，”寄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，“皇上醒了，问起您。”
蘅宁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忧色，“本宫这就去。”
含元殿内药香浓郁，却掩不住日渐衰败的气息，延礼半靠在龙榻上，面色苍白如纸，唯有颧骨处泛着不自然的潮红。
见她进来，眼睛勉强睁开，流露出几分依赖。
“宁儿...”他伸出手，指尖微微颤抖。
“皇上该好好休息才是。”她快步上前，握住曾执掌生杀大权如今却虚弱无力的手，声音温柔似水，“太医说了，您这是操劳过度，需静养。”
延礼虚弱地摇头：“朕觉得不似寻常疲累。”
蘅宁心头一跳，面上却不显，只为他掖了掖被角：“皇上多虑了，来，先把药喝了。”
延礼微微侧首，避开了那碗药，他目光沉沉地望向蘅宁，声音虽虚弱，却透着几分锐利：“宁儿…这药太苦。”
蘅宁满目柔情看着他，“皇上药苦是因加了安神的黄连，太医说对您的症状有益。”
延礼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，轻咳起来，苍白的唇边溢出一丝暗红。
蘅宁眼疾手快，用绢帕替他拭去，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。
她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，“皇上您这样，臣妾心疼得很。”
延礼忽然握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大得惊人，蘅宁身子一僵，她另一只手抚上他青筋凸起的手背，延礼眼神涣散开来：“上林苑的梅花开得真好...”
“皇上若喜欢，待您好些，臣妾陪您去赏。”蘅宁将药碗凑近他唇边，声音柔得像三月的柳絮，“眼下先把药用了可好？”
延礼突然剧烈挣扎，“传、传太医正...”他喘息着，瞳孔骤然收缩，“朕要重新诊脉...”
蘅宁慌忙放下药碗，转头对吓呆的宫人厉声道：“没听见皇上吩咐吗？还不快去！”
她俯身搀扶延礼时，看自己送给延礼的香囊此刻就放在床头，心下有些紧张。
太医正匆匆赶来时，延礼己陷入昏睡。老太医搭脉良久，眉头越皱越紧，最终跪伏在地：“回禀娘娘，皇上脉象沉涩紊乱，似是、似是中毒之兆。”
“中毒？”
她踉跄一步，扶住了床柱，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惶与哀痛：“太医，你、你可确定？皇上怎会中毒？”
太医正跪伏在地，冷汗涔涔：“回娘娘，皇上脉象沉涩，气血凝滞，确是慢性毒侵之兆。”
蘅宁猛地转头看向昏迷的延礼，眼中噙着泪光，声音哽咽：“是谁！竟敢谋害皇上？”
她快压不住上扬的嘴角，手指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发颤，不是恐惧，而是兴奋。
太医走后，蘅宁正准备将香囊拿走，殿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皇上如何了？”
一道清冷的声音自殿门处传来，蘅宁脊背一僵，缓缓转身，正对上荣薇锐利的凤眸。
荣薇一身素色凤袍，面色苍白，显然也是强撑着病体赶来。她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太医正，又落在蘅宁收紧的手指上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。
“皇后娘娘。”蘅宁迅速收回手，福身行礼，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，“太医说皇上是中毒之兆。”
荣薇缓步走近龙榻，目光沉沉地凝视着昏迷的延礼，指尖抚过他灰败的面容，低声道：“查。”
蘅宁垂眸，掩下眼底的冷意，柔声道：“娘娘放心，臣妾己命人去彻查六宫，定会揪出谋害皇上的凶手。”
荣薇侧眸看她，唇角微勾，笑意却不达眼底：“贵妃有心了，你且回去吧，本宫在此伺候。”
蘅宁面上却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哀戚：“臣妾还想再陪陪皇上...”
荣薇冷冷一笑，“本宫说的话，贵妃听不懂么？这里有本宫就够了，贵妃若真关心皇上，不如多费些心思在查找凶手之上。”
蘅宁心中恨意翻涌，面上却只能做出委屈模样，福了福身，“那臣妾告退，娘娘若有吩咐，只管让人去唤臣妾。”
一走出含元殿，蘅宁脸上的哀戚瞬间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阴鸷，她回头望了一眼里面的场景，低声对寄夏道：“派人盯着皇后。”
荣薇守在延礼床边，目光一首未曾从他脸上移开，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疑惑，“李德全，皇上生病前可曾有异状？”
李德全跪在榻前，声音压得极低：“回娘娘，自年节后，皇上便时常说胸闷气短，夜里多梦惊醒，吃食方面亦是一切一切正常。”
荣薇眉头紧蹙，陷入沉思，年节后便有症状，难道这毒己下了许久？她的目光在殿内西处逡巡，试图找出蛛丝马迹。
荣薇沉声吩咐道：“去让人查皇上所用过的物件，无论是贴身的还是殿内陈设的，一件都不能放过。”
蘅宁回到自己宫中，有些坐立难安。
“娘娘，皇后那边似乎有了些动作，己经开始彻查皇上所用物件了。”宫人匆匆进来禀报。
蘅宁咬了咬下唇，心中暗忖，若是那香囊被皇后发现，自己必然是脱不了干系。
寄夏赶忙上前，轻声安慰道：“娘娘莫慌，香囊虽在皇上床头，可皇后也未必能一下子就发现其中端倪。咱们还有时间，想个法子，将香囊神拿回来。”
蘅宁深吸一口气，思索了一下，眼中闪过狠厉，“不行，本宫不能坐以待毙，得主动出击。”
蘅宁思索片刻后唤来宫人，低声吩咐道：“你去，散布些消息，就说最近宫中有邪祟未除，皇上太后才会生病，最好能引些人去含元殿附近做法事，扰乱皇后的搜查。”
次日清晨，含元殿外果然锣鼓喧天，一群道士身着法衣，手持桃木剑，在殿前空地上设坛作法。黄符漫天飞舞，铜铃声响彻云霄，搅得殿内不得安宁。
荣薇从皇帝榻前起身，眉头紧蹙：“何人在外喧哗？”
李德全匆匆进来：“回娘娘，是贵妃娘娘请来的道士，说是为皇上驱邪祈福。”
“驱邪？”荣薇冷笑，指尖无意识地着腕上的玉镯，“本宫看是有人心里有鬼。”
她转身对心腹宫女道：“去，把皇上近日用过的物件都搬到偏殿，一件不许遗漏！”
香囊之事随时可能败露，蘅宁眼珠一转，计上心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