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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影小筑的烛火在寅时熄灭，薛檀盯着白芷染血的绢布上九头蜘蛛，指尖被指甲掐出月牙印。
窗外暗卫抬走尸体的脚步声渐远，萧承煜的玄色大氅扫过她脚边，带起一阵冷香："本王己命暗卫封锁王府，三日内所有外来人等不得出入。"
她抬头时，正撞进他深潭般的眼底。
这个总在军报前冷着脸的世子，此刻眉峰紧拧，指节抵着案几，青筋在腕间一跳一跳——像北境雪地里被激怒的狼。
薛檀忽然想起昨日他翻查医书时，指尖在"千蛛门"三个字上重重划了道痕，原来他早有察觉。
"我要清蛊。"她攥紧绢布，蛊虫在经脉里又开始钻心的痒，"现在。"
萧承煜的瞳孔骤缩，刚要开口，门帘被掀起半幅。
青衫客卿柳青端着药碗跨进来，广袖带起淡淡药香："听闻薛姑娘中了血丝蛊？
在下略通蛊术，愿为姑娘驱毒。"他眼尾微弯，像春日里融雪的溪，可薛檀盯着他腰间玉佩——与白芷指甲缝里的红丝，竟染着同一种妖异的色泽。
"多谢柳先生。"她垂下眼，指尖无意识着袖口的针脚，"只是蛊毒最忌外力强行驱逐，大夫说需静养三日，让蛊虫自己露出破绽。"话落，她瞥见柳青握药碗的指节骤然收紧，青瓷与瓷勺相碰，发出细不可闻的裂响。
三日后深夜，薛檀将小白的毛揉得炸起。
这只通灵性的雪獒正用湿漉漉的鼻子拱她手心，喉咙里发出低鸣——它能闻出丹塔顶层那股若有若无的腥气，和那日白芷身上的蛊毒味像极了。
"走。"她摸出怀里的引魂香，这是用模拟器推演了七次才确定的路径——戌时三刻，巡逻护卫会换班，丹塔守卫会去偏厅喝茶，聚灵阵的缺口正好在西南角。
小白叼住她的裙角，带着她绕过影壁，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像两根绷紧的弦。
丹塔的木门"吱呀"一声开了条缝。
薛檀屏住呼吸，灵力顺着指尖渗进符纸，门缝里的禁制应声而碎——这是她用模拟器模拟了二十次守卫巡逻路线，才找到的最弱节点。
顶层的书案积着薄灰，她翻到第三摞古籍时，小白突然扑向书案下的暗格，前爪扒拉着木缝，喉咙里滚出威胁的低吼。
暗格里的残卷展开时，月光正好漫过"反噬蛊毒"西个字。
薛檀的指尖发颤——模拟器推演的八百种驱蛊方式里，唯有此法能彻底炼化蛊虫本源，可风险提示上的"爆体而亡"西个字，红得像要滴出血。
她摸了摸腰间的聚灵符，这是用萧承煜给的灵玉刻的，足够支撑三重防护阵。
子时的更鼓声敲过第三下，薛檀盘坐在丹房中央。
她咬破指尖，在地上画出最后的引灵线，鲜血滴在阵眼上，腾起一缕青烟。
蛊虫突然疯狂窜动，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同时扎进心脉，她额头的汗把发丝黏成绺，却咬着牙运转《九曜诀》第二重——这是模拟器锁定的最佳路径，每一步都在眼前浮现金色文字："引蛊入丹田，以火属性灵力炼化。"
"啊——"她闷哼出声，蛊虫在丹田处结成血球，与她的灵力绞成一团。
眼前浮现模拟器的分支界面：左边是"走火入魔，经脉尽断"，右边是"成功炼化，灵力+30%"。
她咬碎舌尖，血腥味在嘴里炸开，强行将心火引向血球。
血球"啵"地一声裂开，黑色雾气裹着精纯灵气涌进经脉，疼得她几乎要昏过去，却死死攥住阵旗。
当第一缕晨光漫进窗棂时，薛檀缓缓睁眼。
她能清晰听见院外梧桐叶飘落的声音，能闻到十里外厨房飘来的粥香——体内的蛊虫彻底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温热的灵力，在丹田处缓缓旋转，像颗小太阳。
"吱呀"一声，门被推开。
萧承煜的身影笼罩下来，玄色大氅上还沾着晨露，眼底是一夜未眠的青黑："如何？"他伸手要扶她，却在离她半尺处顿住，喉结滚动，"你身上的灵力......"
"练气二重。"薛檀扯出个笑，声音还有些发虚。
小白突然从她脚边窜起，对着窗外低吼，前爪重重拍在窗纸上——一道黑影掠过屋檐，是只黑羽信鸽，爪间系着的红丝，与白芷绢布上的九头蜘蛛，一模一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