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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魂穿毒酒，这丫鬟我不当也罢！
薛檀是被一阵刺痛惊醒的。
她的太阳穴像被锥子猛扎，意识回笼时首先触到的是膝盖下冰冷的青石板。
再抬眼，入目是雕着缠枝莲纹的红木妆台，鎏金烛台上的火苗在风里摇晃，将铜镜映得忽明忽暗——那镜中映出的，分明是张陌生的脸。
"檀儿？你怎么又发呆？"
带着些不耐的女声从身侧传来。
薛檀偏头，见个穿月白衫子的丫鬟正戳她胳膊，腕上银铃铛叮铃作响。
再往前，软榻上斜倚着位穿茜色褙子的少女，眉峰微蹙，指尖绞着帕子上的并蒂莲："嬷嬷催了两回了，这汤...你快些试。"
试汤？
记忆如潮水倒灌。
薛檀猛地攥紧掌心——原主是定北侯府嫡女苏若雪的陪嫁丫鬟，因生得像苏若雪七分，打小被主母苏夫人磋磨。
前日苏若雪被选为候选秀女，今日晨起便说心悸，苏夫人特命厨房炖了安神汤，可苏若雪...
"小姐怕汤里有毒？"薛檀脱口而出。
话一出口她便惊觉，这具身体的嗓音比她原音更清润些，尾音还带着点怯意。
软榻上的苏若雪指尖一颤，帕子上的丝线被绞得变形："我...我怎会这般想？"她眼尾泛红，却偏要做出严厉模样，"是你总笨手笨脚，我怕你端汤时洒了。"
廊下忽然传来响动。
王嬷嬷掀帘进来，鬓边银簪闪着冷光："姑娘，老奴在外面候了半柱香。"她瞥向薛檀，嘴角扯出刻薄弧度，"这汤是夫人亲自盯着炖的，小丫鬟试什么试？"
薛檀后背沁出冷汗。
她原是现代历史系研究生，昨夜在图书馆查大楚野史，再睁眼就到了这儿。
可原主记忆里，苏夫人最恨她这张肖似苏若雪的脸，上个月还因她多瞧了苏若雪的珠钗一眼，罚她跪了整夜祠堂——若这汤真无毒，苏夫人怎会容得苏若雪让丫鬟试？
"檀儿，你发什么呆？"苏若雪突然提高声音，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，"还不快端起来！"
薛檀这才注意到，自己膝头正搁着个青瓷碗，汤面浮着层油花，泛着可疑的碧色。
她指尖刚碰到碗沿，掌心便传来灼烧般的刺痛——不是烫，是从骨缝里往外渗的疼。
"叮——推演模拟器激活。"
机械音突然在脑海炸响。
薛檀浑身一震，碗差点摔在地上。
王嬷嬷的冷笑、苏若雪的催促瞬间模糊，她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光屏，上面用鎏金小字写着："是否消耗1点灵力，推演'服下安神汤'的未来分支？"
灵力？推演？
薛檀呼吸骤然急促。
她盯着光屏，喉结动了动——原主记忆里没有这东西，可此刻她能清晰感知到，体内有缕热流正顺着经脉游走，像极了话本里说的"灵力"。
"是。"她在心里默念。
光屏瞬间展开。
画面里，她仰头饮尽整碗汤，片刻后七窍流血栽倒在地；另一条分支里，她泼掉半碗汤再饮，虽腹痛如绞却撑过了半个时辰，最终指着汤碗喊出"有毒"二字。
"关键节点：汤中掺了鹤顶红，但分量恰好够要一条人命。
若减少饮用量，毒性不足以致命，可保性命。"
机械音再次响起时，薛檀的手己经稳了。
她垂眸盯着汤面，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——原主活了十六年，从不敢违逆主子半分；可她是薛檀，是能在文献堆里抽丝剥茧的研究生，是被命运扔到这乱世里的新魂。
"小姐，这汤好烫。"她突然踉跄一步，碗沿重重磕在桌角。
琥珀色的汤汁泼出小半，在红木桌上洇开个深色印记。
"你作死啊！"王嬷嬷冲过来要打她，被苏若雪抬手拦住。
薛檀趁机将剩下的汤一饮而尽，喉间立刻泛起铁锈味。
她咬着舌尖强撑着没倒，指尖掐进掌心："小姐，这汤...好苦。"
苏若雪脸色煞白："苦？可嬷嬷说加了蜜枣..."
"蜜枣？"薛檀突然笑了，笑得眼眶发红，"夫人房里的蜜枣，是去年陈的吧？
我前日收拾库房，见那蜜枣生了白霉，夫人说'留着给下人们用'。"她踉跄着凑近苏若雪，"小姐可闻闻这汤——霉味混着鹤顶红的腥气，像不像夫人院里那株枯死的老梅树？"
王嬷嬷的脸瞬间惨白。
苏若雪猛地推开汤碗，瓷片碎了一地："嬷嬷！
你去回夫人，就说...就说我突然犯了头疼，这汤不喝了！"
"姑娘！"王嬷嬷急得首跺脚，"夫人交代过——"
"滚出去！"苏若雪抄起妆台上的玉簪砸过去，"我要见母亲！"
王嬷嬷捂着头退出门去，门帘重重摔下。
薛檀这才靠着墙滑坐在地，冷汗浸透了后背。
她能感觉到，体内那缕灵力正迅速枯竭，可光屏上的推演结果还在眼前晃——刚才那半碗汤，救了她的命。
"你...你怎么知道汤里有毒？"苏若雪凑过来，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，"你...你是不是偷听到什么了？"
薛檀抬头看她。
少女眼中的慌乱不似作伪，可那眼底闪过的一丝冷意，却让她想起原主记忆里——上个月她替苏若雪挨了二十板子，苏若雪躲在屏风后，连块药都没赏。
"奴婢愚笨，只是觉得..."她垂眸扯出个怯生生的笑，"夫人向来疼小姐，怎会让奴婢试汤呢？"
苏若雪的指尖在半空顿住，突然转身抓起披风："我去给母亲请安。"她经过薛檀身边时，裙角扫过她的手背，"你...收拾干净，跟我来。"
门被风刮得吱呀作响。
薛檀望着满地狼藉，缓缓攥紧了掌心——她刚才那番话，既洗清了苏若雪的嫌疑，又把脏水泼回苏夫人头上。
可苏夫人是什么人？
原主被她罚跪时，她站在廊下看了半宿，嘴角始终挂着笑。
"叮——灵力恢复进度：10%。"
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，像颗定心丸。
薛檀扶着墙站起来，将碎瓷片一片片捡进铜盆。
窗外暮色渐沉，她望着自己映在水盆里的脸，轻声道："从今天起，这丫鬟...我可不当得那么憋屈了。"
廊外传来王嬷嬷尖细的嗓音："夫人说了，让姑娘带着丫鬟去正厅。"
薛檀手一抖，碎瓷扎进掌心。
血珠滴进水盆，荡开一圈红纹——她知道，这一去必定是场硬仗。
可没关系，她有推演模拟器，有能看透人心的眼睛。
苏夫人，你等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