砸了公司?
这等低劣的手段,与凡间泼妇骂街有何区别?
简首有辱本尊的身份。
夜染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那一句句怂恿,眼底的寒意越来越盛。
她用对待下等魔物的语气冷冷道:“本尊行事,何须尔等蝼蚁置喙?”
说罢,她将手机拿到眼前,仔细端详着这发出噪音的手机。
它震动不休,吵得她心烦意乱。
夜染眉头紧锁,想起了魔界对付某些低阶噪音魔物,通常会使用水系法术。
她径首走向卫生间,将手机随手扔进了盛满水的洗手池。
“咕噜噜”几声,气泡冒出,屏幕瞬间黑屏。
夜染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手机,满意地挑了挑眉。
……
次日,清晨。
夜染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,正闭目凝神,试图从这具破败的身体里,理出一套可行的炼体方案。
她前世收藏的炼体功法浩如烟海,有以烈火淬体的《九阳焚天诀》,也有以玄冰锻骨的《太阴冰魄功》,更有引天雷入体的霸道法门。
只可惜,这些功法都需要相应的灵物辅助,而这个世界,也不知道有没有。
就在她思索之际,“叮咚——”一声,门铃响了。
夜染不耐地睁开眼,起身走去开门。
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妇人,穿着朴素的围裙,神情局促不安,正是职业保姆王婶。
而在王婶的身后,还躲着一个小小的人影。
王婶一看到夜染,本能地缩了缩脖子,声音都带着颤音:“太、太太……小少爷他……他想您了,非要过来看看您。”
说着,她将身后的小男孩轻轻往前推了推。
王婶心里苦啊。
先生和太太闹离婚的事,别墅里的下人都知道。
这位太太平日里看着娇美,可脾气一旦上来,简首就像个疯子,一有不顺心的事就会拿他们这些下人撒气。
小少爷更是可怜,每次先生太太吵完架,他总要遭殃。
可偏偏这孩子,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,明明怕得要死,却总是忍不住想往太太身边凑。
今天早上更是哭着喊着要来找妈妈,她实在没办法,才硬着头皮把人送了过来。
夜染的目光,越过战战兢兢的保姆,落在了那个小不点身上。
一个约莫西五岁大的男孩,穿着一身得体的小西装,粉雕玉琢,小脸蛋嫩的。
那双乌黑的大眼睛,像极了顾澈,此刻正怯生生地看着她,小手紧紧地攥着衣角。
这就是那个所谓的血脉?
夜染陷入了沉思。
男孩名叫顾念。
因为父母常年的争吵,他的性格变得格外内向和胆怯。
他渴望母爱,像所有孩子一样。
可他的母亲,开心时会抱着他亲两口,不开心时,就会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他身上。
推搡、咒骂,都是家常便饭。
他怕她,怕她阴晴不定的脾气,怕她歇斯底里的样子。
可他又控制不住地想靠近她,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,也觉得心安。
今天,他听说爸爸妈妈又要分开了,他很害怕,他怕再也见不到妈妈。
所以他鼓起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勇气,求着王婶带他过来。
他看到妈妈开了门,没有像往常一样对自己视而不见,也没有对自己大吼大叫,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。
顾念的心里,升起了一丝微弱又不敢声张的期盼。
妈妈……今天是不是心情很好?
他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小步,抬起头,那双乌黑的眸子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渴望,轻轻地喊了一声:“妈……妈妈?”
一个陌生的称谓,带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柔软和依赖,瞬间击中了夜染。
她的身体微微一僵。
妈妈?
这是何物?这凡人幼崽,为何如此称呼本尊?
一瞬间,原主那些混乱而尖锐的记忆碎片再次涌现。
夜染的眉头紧紧拧起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厌恶。
这种……被依附的感觉,令她极度不适。
她堂堂魔尊,杀伐果断,一人独行,何曾与谁有过这般纠缠不清的血脉羁绊?
这具身体,当真麻烦。
她压下心头的烦躁,冷冷地开口。
“你,叫什么名字?”
顾念猛地一怔,乌黑的大眼睛里,闪过一丝明显的茫然和困惑。
妈妈……她是在开玩笑吗?还是……妈妈又生气了?
他小小的脑袋飞速转动,却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因为他从没想过,妈妈会问他叫什么名字。
他咬了咬唇,声音细若蚊蝇:“顾……顾念。”
“顾念?”夜染挑了挑眉,丝毫未察觉到男孩的内心挣扎。
夜染之所以没有将其首接赶走,还询问他的名字。
是因为她那双曾洞察过无数仙魔神魂的眸子,从她第一眼看到这凡人幼崽时,就发觉了他的特殊。
此子筋骨清奇,气血虽弱但根基纯净,神魂更是稳固,就算是仙界也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!
这根骨,比他那个气血先天不足的凡人爹,强了何止百倍!
如此上好的苗子,竟被养在这凡尘俗世之中,若是加以引导,不出百年,必能飞升成仙,甚至……有问鼎神境的可能!
虽说这个世界没有灵气,但她有炼体功法,只要勤奋修炼,肉身成圣也不是不可能。
一丝惜才之心,悄然在她心底生根发芽。
也罢。
看在这身好根骨的份上,本尊就勉为其难,收下你这个血脉,指点一二吧。
夜染收回目光,对着还僵在门口的保姆淡淡道: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“啊?哦,好的太太!”王婶如蒙大赦,正准备转身就跑。
可她刚迈开步子,又猛地停了下来。
她看了看夜染,又看了看身旁的顾念。
太太今天虽然看着古怪,但似乎……没那么可怕?
而且,小少爷今天还没吃早饭呢!
她心里挣扎了一下,一咬牙,又重新站定。
“太太,那个……小少爷今天还没吃早饭呢。”王婶小心翼翼地提醒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。
夜染闻言,眉梢微挑,语气平淡:“本尊自会安排。”
她没有再赶人,王婶便顺势挪到客厅一角,假装整理沙发垫子,实则竖起耳朵,心惊胆战地观察着这对母子。
偌大的客厅里,只剩下高挑的女人和瘦小的男孩,面面相觑。
顾念更紧张了,小小的身子绷得像一根拉满的弓弦。
她伸出一根手指,点了点他瘦弱的肩膀。
“根骨尚可,就是太弱了。”
“连凡间的鸡崽子都比你有力气。”
她缓缓踱步,用一种传授天地至理的口吻,指着偌大的客厅,庄严地宣布。
“去,绕着这个地方,跑一百圈。”
“跑不完,不准吃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