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垂杨柳中心小学的放学铃声响起时，谢俞己经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等了十分钟。他今天特意提前结束了手术，白大褂都没来得及换，袖口还沾着些许消毒水的气味。
"爸爸！"星野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出校门，红领巾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，"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？"
谢俞蹲下身，帮儿子整理好红领巾："想和你聊聊。"他接过星野的书包，明显比平时沉了几分，"最近功课很多？"
星野的小手突然攥紧了书包带："还、还好..."
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，在父子俩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谢俞牵着星野走到停车场，状似随意地问道："上周的月考测试，成绩出来了吗？"
星野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，声音低了几分："...出来了。"
"我收到李老师的消息了。"谢俞拉开车门，看着儿子钻进后座，"数学100分，很厉害。"
星野低着头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边缘："语文...只有70。"
车子驶入长安街的车流，谢俞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闷闷不乐的儿子。星野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稚嫩，长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，和贺朝委屈时的表情如出一辙。
"其实爸爸小时候也会偏科。"谢俞转动方向盘，声音放柔，"我语文有一次只考了65分，还被你外婆说了一顿。"
星野猛地抬头，眼睛亮了起来："真的吗？"
"嗯。"谢俞轻笑，"但我后来发现，语文其实很有意思。就像解数学题一样，每个字词都有它的规律。"
星野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："可是作文好难写...我不知道该写什么..."
谢俞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："你爹地高中作文也得过零分。"
"真的？！"星野瞪大眼睛，"爹地不是说他是学霸吗？"
"他确实是。"谢俞的嘴角微微上扬，"只不过语文写作方面...比较特别。"
家门刚打开，浓郁的饭菜香就扑面而来。贺朝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："回来啦？我做了糖醋——"
"贺朝。"谢俞冷着脸打断他，"你过来一下。"
贺朝擦着手走过来，不明所以地看着爱人把星野的成绩单拍在茶几上。当看清上面的分数时，他眼睛一亮："数学满分！星星真棒！"
"看看语文。"谢俞眯起眼睛，"70分。"
贺朝的笑容僵在脸上："这个...可能是发挥失常..."
"作文题目是《我的家人》。"谢俞一字一顿地说，"星野写了三页纸，其中两页半都在写你怎么教他玩魔方、打篮球、做科学实验。"
贺朝挠挠头："这不是写得挺好嘛..."
"问题是！"谢俞提高音量，"要求是'通过具体事例表现人物特点'，他全篇都在写事情经过，半点人物描写都没有！"他指着贺朝，"跟你当年那个零分作文《背影》一个套路！"
星野缩在沙发角落，大眼睛在两个爸爸之间来回转动。
贺朝讪笑着凑近："小朋友别生气..."
"都是你带坏的！"谢俞推开他，"从今天开始，星野的语文辅导我来负责。你不准再教他写作文！"
晚饭后，贺朝主动承包了洗碗工作。透过厨房的玻璃门，他能看见谢俞正在书房辅导星野写作业。爱人微微蹙眉的侧脸在台灯下格外柔和，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在作业本上点点画画。
收拾完厨房，贺朝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门口。星野正咬着笔杆冥思苦想，谢俞在一旁耐心地讲解："描写人物不一定要用华丽的词藻，关键是抓住特点。比如你爹地..."
"比如我什么？"贺朝趁机挤进去，从背后环住谢俞。
谢俞白了他一眼："比如你爹地傻笑的时候，会摸头发。"
"真的耶！"星野惊喜地指着贺朝，"爹地你现在就有！"
贺朝低头在谢俞颈窝蹭了蹭："不生气了好不好？我保证以后辅导作业都听你的。"
"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。"谢俞不为所动，"结果教星野背古诗，把'床前明月光'改成'床前朝哥帅'。"
星野"噗嗤"笑出声，又赶紧捂住嘴巴。
贺朝委屈巴巴地眨着眼："那我将功补过行不行？"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卡片，"看！我特意找许盛要的写作素材卡。"
谢俞接过卡片，上面是许盛亲手绘制的各种场景插图，背面还有写作提示。他的表情松动了几分："...算你有点良心。"
晚上九点，星野的房间终于熄了灯。谢俞轻轻关上门，转身就被贺朝打横抱了起来。
"你干什么！"谢俞压低声音，手却下意识环住贺朝的脖子。
贺朝把他抱进主卧，轻轻放在床上："给谢老师赔罪。"说着单膝跪地，从背后变出一束满天星，"我错了，以后一定认真辅导星野语文。"
谢俞别过脸，耳尖却悄悄红了："...幼稚。"
贺朝趁机爬上床，把人搂进怀里："我明天就开始教他背成语词典。"手指轻轻按摩着谢俞的肩膀，"再买十本优秀作文选。"
谢俞终于忍不住笑出声："得了吧，别把星野带偏就不错了。"
贺朝低头吻住他的唇，含糊道："那谢老师多教教我..."
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，照在床头那束满天星上。隔壁房间，星野的作文本静静躺在书包里，最新一页的题目是《我的两位父亲》，字迹工整地写着：
"我的爸爸总是很冷静，像夜晚的月亮；爹地却很热情，像白天的太阳。他们教会我，数学要像爸爸一样严谨，生活要像爹地一样有趣...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