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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考成绩出来那天，天气难得放晴。
张晓盈的名字依然排在成绩单的中下游，但语文成绩后面，画了个小小的红色五角星——那是严开特意标上的，旁边写着：“作文有进步，继续加油。”
她把那张成绩单折了又折，藏在课本最里面，像藏着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。课间去办公室交作业时，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，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。
严开正在批改作业，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，给他的头发镀上一层浅金色。他抬起头，看到是她，笑了笑：“进来吧，作业放这儿就行。”
张晓盈把作业本放在桌角，手指紧张地蜷缩着。她想说点什么，比如谢谢他标在成绩单上的五角星，比如那天体育馆的羽毛球很好玩，但话到嘴边，却变成了：“老师，您……您平时不健身吗？”
问出口的瞬间，她就后悔了。脸颊“腾”地烧起来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严开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，眼底的笑意像化开的蜜糖：“怎么突然问这个？”
“我……我听同学说的。”张晓盈低下头，盯着自己的鞋尖，“说您……身材很好。”
最后几个字说得含糊不清，几乎要被空气吞没。办公室里很安静，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，咚咚咚的，像要撞破胸膛。
“可能是因为习惯吧。”严开放下红笔，往后靠在椅背上，“早上会跑跑步，平时在学校也爱动弹，搬书、整理资料什么的，不算特意健身。”他顿了顿，看着她泛红的耳朵，补充道，“其实不用太在意这些，身体健康就好。”
张晓盈“嗯”了一声，声音小得像蚊子叫。她偷偷抬眼，看到严开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阳光落在他的指节上，那道浅浅的疤痕在光线下很清晰。她忽然想起那天在体育馆捡到的素描，脸颊更烫了。
“对了，”严开忽然说，“图书馆新进了一批散文选，里面有几篇关于观察生活的，对你写作文可能有帮助，要不要去看看？”
张晓盈猛地抬起头，眼睛亮了亮：“真的吗？”
“嗯，”他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张便签，写了几个书名递给她，“在文学区第三排，找不到的话可以问管理员。”
便签上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，干净又温和。张晓盈接过便签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，像被电流击中，慌忙收了回来。“谢谢老师！”
“不客气。”严开看着她抱着便签快步走出办公室的背影，忽然觉得，这个总是低着头的女生，眼睛其实很亮，像藏着星星。
那天下午的自习课，张晓盈第一次没在课堂上发呆。她抱着严开推荐的散文选，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，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书页上，字里行间仿佛都带着淡淡的墨香。
她看得很认真，偶尔会停下来，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。不是素描，而是摘抄那些打动她的句子：“风穿过梧桐叶的声音，像谁在轻轻翻书”“墙角的爬山虎，每天都在悄悄往上爬一点”“食堂阿姨盛汤时，总会多给我加一勺青菜”。
写着写着，她的笔尖顿住了。窗外的香樟树影落在笔记本上，晃动着像跳跃的光斑。她想起严开早上说的话——“身体健康就好”，想起他弯腰捡面包时的侧脸，想起他握着羽毛球拍的样子，想起他白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轮廓。
那些画面像电影片段，在她脑海里一帧帧闪过。她忽然觉得，原来自己不是不会观察生活，只是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些细微的美好。
闭馆前，管理员过来提醒。张晓盈收拾东西时，看到严开出现在图书馆门口，正和管理员说着什么。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薄毛衣，领口微敞，露出一点锁骨的轮廓。
她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，慌忙低下头，抱着书快步往外走。经过他身边时，却被他叫住了。
“晓盈。”
张晓盈停下脚步，转过身，手心里全是汗。
“书好看吗？”严开的声音很温和，带着笑意。
“好看，”她用力点头，“很有用，谢谢老师。”
“喜欢的话，可以常来。”他看着她怀里的笔记本，“是不是记了不少笔记？”
张晓盈把笔记本往怀里抱了抱，红着脸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那下次可以借给我看看吗？”严开的眼神很真诚，“我想看看你的心得。”
张晓盈愣了一下，随即用力点头：“好！”
走出图书馆时，夕阳正染红半边天。张晓盈抱着书和笔记本，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。她想起严开刚才的眼神，想起他说“可以常来”，想起他想看自己的笔记，心里像揣了个暖烘烘的小太阳。
她低头看了看笔记本上的摘抄，忽然在空白处画了一个小小的太阳，旁边写着：“今天的风，是甜的。”
远处，严开站在图书馆门口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，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刚才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，还残留着一点温热的触感，像夏日檐角吹过的风，轻柔得让人心里发暖。
他转身往办公室走，心里想着，或许下次，可以推荐她看看关于自信的文章。毕竟，比起那些藏在衣物下的轮廓，一个人眼里的光，才是最动人的风景。
第西章 冬日的暖意
第一场雪落下时，张晓盈的作文又进步了。
严开在班上朗读了她的文章，写的是校门口卖烤红薯的老爷爷，字里行间全是细腻的观察——“老爷爷的手套总是破一个洞，露出半截冻得发红的手指”“红薯的焦皮上沾着黑灰，剥开来却金黄得像太阳”“热气落在他的老花镜上，模糊了镜片，也模糊了冬天的冷”。
教室里很安静，连平时最调皮的男生都听得认真。张晓盈坐在最后一排，脸红红的，却没有像以前那样低下头，反而敢抬起眼，朝严开的方向看了看。
他对她笑了笑，眼神里的鼓励像冬日的阳光，暖得让人心头发颤。
下课后，张晓盈被几个女生围住，七嘴八舌地夸她写得好。她有些不好意思，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躲开，只是红着脸说：“是严老师推荐我看书的。”
“严老师对你真好啊。”有个女生挤了挤眼睛，“上次我看到你们在图书馆说话呢。”
张晓盈的脸更红了，刚想解释，却看到严开抱着一摞作业本从走廊经过。他穿着一件深色的羽绒服，拉链没拉到顶，露出里面的浅色毛衣，领口处依然能看到一点温和的轮廓。
“严老师！”女生们笑着打招呼。
严开停下脚步，对她们笑了笑：“在聊什么呢，这么热闹？”
“在夸张晓盈的作文写得好！”
“是她自己用心了。”严开看向张晓盈，眼神温和，“继续加油，我很期待你的下一篇。”
张晓盈用力点头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，暖暖的。她看着严开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，忽然觉得，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。
平安夜那天，学校组织了联欢晚会。张晓盈被同学拉着去了礼堂，坐在角落里，看着台上唱歌跳舞的同学，有点格格不入。她的个子太高，坐在人群里总觉得不自在，下意识地缩着肩膀。
忽然，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，主持人笑着说：“接下来，有请严老师为我们弹一首吉他！”
张晓盈猛地抬起头。
严开抱着一把木吉他走上台，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，外面套了件黑色的针织开衫。他走到舞台中央，调试了一下琴弦，抬头时，目光恰好扫过她所在的角落。
他对她笑了笑，然后低下头，指尖拨动琴弦。
是一首很温柔的民谣，旋律像流水一样淌出来。他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，混着吉他的音色，在喧闹的礼堂里，开辟出一片安静的角落。
张晓盈听得入了神。她看着他低头弹琴的样子，额前的碎发垂下来，遮住一点眉眼，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跳跃，骨节分明。舞台的灯光落在他身上，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，连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，都像是被月光吻过的痕迹。
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水房撞见他的场景，想起他递给自己..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