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卧室的门隔绝了客厅令人窒息的低气压，却关不住林晚晴心里翻江倒海的绝望和孤寂。陈默最后那句话——“你去找他啊！”——像毒蛇的信子，反复噬咬着她的理智。黑暗中，她蜷缩在冰冷的床上，眼泪无声地淌湿了枕巾。这个家，冰冷得像坟墓。陈默的眼神，厌弃得像看垃圾。而张浩哲……他体贴的言语，他解围的援手，他车里温暖的气息，还有奶茶店里那短暂的、被小心呵护的感觉……这些碎片在绝望的深海里，竟成了唯一能抓住的浮木。
一个疯狂的念头破土而出，带着自毁般的快意。
她猛地坐起身，在黑暗中摸索到手机。屏幕的冷光照亮她泪痕狼藉却异常决绝的脸。手指颤抖着，点开那个几乎没主动联系过的名字——张浩哲。编辑短信的手指抖得厉害，短短几个字，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：
张总，睡了吗？今天的事…谢谢。心里很乱，方便见一面吗？
发送。她把手机紧紧攥在胸口，像等待审判。几秒钟后，屏幕亮了。
晚晴？别客气。你在哪？我马上过来接你。定位给我。
心跳快得像要冲破胸膛，混合着恐惧、羞耻，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、冲破牢笼般的解脱。她迅速起身，没开灯，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，手忙脚乱地套上外套。目光扫过衣柜，鬼使神差地，她拿出了那件被洗坏的真丝裙。它变得僵硬，花纹晕染，像一道丑陋的伤疤。她用力把它揉成一团，塞进衣柜最深的角落，仿佛在埋葬过去某种可笑的期待。
轻轻打开卧室门，客厅一片死寂，陈默似乎又在沙发上睡着了。她像幽灵一样，屏住呼吸，踮着脚尖穿过客厅，轻轻拧开大门，闪身融入冰冷的楼道夜色中。
张浩哲的宝马X5无声地滑到她面前。他亲自下车为她打开副驾车门，车内暖气开得很足，萦绕着一股清冽好闻的木质香调。“晚晴，”他低声唤她名字，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关切，“没事吧？”林晚晴摇摇头，不敢看他的眼睛，沉默地坐了进去。车子平稳启动，驶向城市璀璨的灯火深处。
车子最终停在一处高档公寓的地下车库。电梯无声上行，停在顶层。张浩哲打开门，温暖的灯光倾泻而出。这是一间开阔的顶层复式公寓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，流光溢彩。室内装修是简洁而昂贵的现代风格。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，餐桌上，醒酒器里的红酒泛着宝石般的光泽，旁边点着几支香薰蜡烛，火苗轻轻摇曳，映照着两只晶莹的高脚杯。没有过分首白的“烛光晚餐”，却处处透着精心准备的、低调的暧昧。
“喝一杯？暖暖身子，也解解烦忧。”张浩哲递给她一杯红酒，自己则倒了一杯纯净水。这个细节让林晚晴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。
她在柔软宽大的沙发上坐下，冰凉的手指捧着温热的杯壁。酒精滑入喉咙，带来一丝灼热和眩晕。张浩哲坐在她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，目光温和地看着她，没有追问，只是安静地陪伴。
“晚晴，”不知过了多久，他才缓缓开口，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，在流淌的音乐中格外清晰，“你知道吗？其实…很多年前，我第一次在公司楼下咖啡厅见到你，就觉得你很特别。不是漂亮那么简单，是你身上那种…韧劲，那种在生活里挣扎却依旧努力向上的光。”他微微叹了口气，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，有怀念，有遗憾，还有一种深沉的、仿佛压抑多年的温柔，“后来听说你结婚，生子…我只能祝福。但今天看到你那么难过，那么委屈，我……”他顿了顿，没有再说下去，只是拿起醒酒器，又为她添了一点酒。那未尽的话语，比任何表白都更有力量。
林晚晴听着，酒精混合着巨大的情感空虚和被理解的渴望，在她体内猛烈地冲撞。他的话像一把钥匙，轻易地打开了那道早己摇摇欲坠的心门。委屈、孤独、对温暖的极度渴求瞬间决堤。她抬起头，泪眼朦胧地看着他，灯光下他的轮廓英俊而温柔，像一个触手可及的幻梦。
张浩哲伸出手，指尖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珠，那触碰带着电流。林晚晴浑身一颤，却没有躲开。下一秒，一个克制而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。她脑中一片空白，残存的理智在尖叫，身体却背叛了她，像在冰冷的深海里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，不由自主地沉溺下去。她笨拙地回应着，泪水混合着酒意，是苦涩，也是短暂忘却一切的麻醉。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冰冷地闪烁，公寓内，烛火摇曳，映照着两个在道德悬崖边沉沦的身影。这一刻，背叛的滋味，竟带着飞蛾扑火般的灼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