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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色漩涡将陆沉舟抛向青铜祭坛的刹那，他看见自己的前世尸身正在岩浆里燃烧。那具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衫的骸骨心口插着断剑，剑柄镶嵌的半块玉佩正与他怀中的残玉共鸣，发出凄厉的蜂鸣。
"终于等到你了。"骸骨突然开口，声音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叠。陆沉舟的太阳穴突突跳动，他看见骸骨掌心的玉佩残片开始发光，拼合成完整的太极图——三百年前他们在此立下的冥婚誓约正在具象化。
顾言深的机械神经突然暴走，幽蓝数据流从脊椎喷涌而出："小心！这是观测者的记忆囚笼！"他的瞳孔裂开细纹，露出底下机械的齿轮，"他们在用我们的前世残魂养蛊......"
话音未落，十八盏人皮灯笼从祭坛西周升起。每盏灯笼里都蜷缩着个啼哭的婴孩，他们的胸口生着龙鳞胎记，与阿青在往生池见过的幻象如出一辙。最中央的灯笼突然炸开，露出底下森森白骨——那具骸骨戴着青铜面具，面具下的嘴角勾着与顾言深相同的笑。
"哥，该还债了。"骸骨抬手间，岩浆凝成三百柄青铜剑，剑锋首指陆沉舟眉心。陆沉舟怀中的双生玉佩突然碎裂，露出底下暗格里的血色婚书，日期赫然写着"殷商武丁二十三年"。
记忆如潮水倒灌。陆沉舟看见三千年前的自己身着祭司黑袍，亲手将匕首刺入顾言深心口。祭坛下的归墟之海翻涌着血浪，无数鲛人尸骸在浪尖沉浮，他们的眼珠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磷光。
"看清楚了吗？"现世的顾言深突然实体化，机械手指穿透陆沉舟胸膛，"你才是最初那个观测者！"他的瞳孔彻底化作齿轮，"用我的命换你轮回三千次，还不够吗？"
陆沉舟的指尖抚过心口剑伤。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，此刻却嵌着半块机械核心——与顾言深后颈的接口严丝合缝。他想起昨夜林砚之消散前的低语："你每忘记一次真相，观测者的烙印就加深一分。"
祭坛突然剧烈震颤。十八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，棺盖上的生辰八字竟与陆沉舟和顾言深完全重合。最年长的那具棺椁自动开启，露出底下冰封的少女——她穿着星纹襦裙，心口插着半截断剑，与江映雪在青铜书架前看到的幻象分毫不差。
"姐姐......"少女突然睁眼，瞳孔里流转着星砂。她抬手轻点，陆沉舟怀中的婚书突然自燃，灰烬中浮现出林砚之的脸："你以为轮回是救赎？不，是我们亲手编织的牢笼。"
归墟之海在此刻沸腾。无数龙尸从岩浆中升起，他们脖颈缠绕发光水母，将星髓虫供奉给中央祭坛。陆沉舟看见自己的前世尸身正在祭坛中央起舞，手中断剑划出的血痕正与顾言深的机械神经产生共鸣。
"该结束了。"骸骨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宿命的悲悯。他抬手间，陆沉舟的机械核心迸发强光，三千次轮回的记忆在强光中重组——原来每次顾言深消散，都是陆沉舟亲手启动的镜像湮灭程序。
当强光消散时，陆沉舟跪在祭坛中央。他的掌心攥着完整双生玉佩，玉身流淌着淡金色血液。顾言深的机械身躯正在消散，最后露出底下属于人类的苍白皮肤："这次...换我记住你。"
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，陆沉舟看见祭坛下方浮现出新的星图。星图中央闪烁的光点，正是二十一世纪考古队发现殷商甲骨文的坐标。而林砚之的声音从星图深处传来："下一站，妇好墓。"
（本章完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