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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文武状元
夜幕悄然笼罩京城，万家灯火渐次亮起，照亮了青石板铺就的街巷。漱芳斋内，小燕子正歪在软垫上，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金锁新做的绢花，忽听得窗外小太监们议论纷纷，原来今日金銮殿上竟出了个百年难遇的文武双科状元！
"什么？文武状元？！"小燕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跳起来，发间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叮当作响，"比永琪还厉害？我倒要瞧瞧！"说着便扯过一旁刺绣的紫薇，"走！咱们去金銮殿开开眼！"
紫薇慌乱放下绣绷："使不得！这可是御前重地......"话未说完，己被小燕子拽着跌跌撞撞往前跑，金锁无奈地摇头，只好提着裙摆紧跟在后。三人贴着宫墙东躲西藏，好不容易溜到金銮殿外，小燕子趴在汉白玉栏杆上，透过雕花窗棂往内张望。
殿内，新科状元身着月白锦袍，腰间玉佩随着行礼动作轻晃。他垂眸叩首时，睫毛在眼下投出鸦青阴影，剑眉斜飞入鬓，整个人仿佛冬日里的寒松，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。
小燕子看得入神，不慎碰落鬓边玉簪。清脆声响惊动众人，状元郎猛然抬头，目光穿过层层宫阙，首首撞进小燕子亮晶晶的杏眼里。那双眼睛像含着盛夏的星子，带着几分野性与天真，竟让他冷峻的面容微微松动。
紫薇见状元郎抬头，慌忙低头，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。她悄悄抬头打量，只见那人鼻梁高挺，薄唇紧抿，举手投足间皆是世家公子气度，与尔康的豪迈全然不同。正出神时，却见状元郎的视线始终锁在小燕子身上，眼底泛起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。
"快走！"金锁低声催促，拉着还在傻笑的小燕子往回跑。暮色中，西道目光在空中交织又错开——小燕子跑远时还不忘回头张望，却见那抹月白色身影倚着朱红廊柱，望着她离去的方向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。
回宫路上，紫薇的帕子几乎要被绞碎。她看着小燕子蹦蹦跳跳学状元郎行礼的模样，心里泛起酸涩。金锁却抿嘴偷笑，望着宫墙外渐暗的天色，喃喃道："看来这后宫，又要热闹起来了......"
此刻，状元府内，林砚之着袖中不知何时落入的蝴蝶状香囊，想起那抹灵动的身影，手指不自觉收紧。御书房内，皇帝看着案前两份加急奏折，一份是边疆军情，另一份......竟是林砚之的求娶奏表。
乾隆将奏表重重拍在龙案上，鎏金龙纹震得朱砂砚微微发颤："胡闹！这林砚之分明是朕钦点的边关大将人选，怎可为儿女私情......"话未说完，又瞥见奏表末尾那句"若不得公主，愿长戍边疆再不回京"，指尖无意识着"和孝"二字——这封号是去年小燕子缠着他要的，说是将来出嫁时一定要风风光光。
漱芳斋内，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砖地上，将紫薇的影子拉得细长。她望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，缓缓摘下耳坠："原来那日他看的，自始至终都是小燕子......"话音未落，金锁突然扑到窗边："小姐快看！状元郎又来了！"
林砚之己在漱芳斋外的梧桐树下站了七日，每日寅时三刻准时吹奏《凤求凰》。此刻笛声骤停，他执起腰间玉佩抛进院内——正是那日小燕子掉落的玉簪改制而成。清脆声响惊飞檐下栖雀，小燕子探出头时，正见月光镀在少年肩头，将他眼底的炽热照得透亮。
"公主可知，"林砚之的声音穿过九重宫墙，"殿试那偷瞄我的模样，像极了我幼时在江南见过的红嘴相思鸟。"他忽然轻笑，手中竹笛在月光下划出银弧，"后来我才明白，原来这世间最厉害的箭，不是穿杨之箭，而是你闯进我心里的那一眼。"
紫薇猛地转身，绣帕无声飘落。她望着镜中逐渐模糊的倒影，终于看清自己心底那点执念——与其说是钟情状元郎，不如说是渴望被人如此炽热地注视。窗外，小燕子的笑声混着笛声越飘越远，金锁悄悄将她冰凉的手捂进怀里："小姐，御膳房新做了玫瑰酥，咱们去尝尝？"
次日清晨，漱芳斋的窗棂上多了串新鲜的紫藤花。李玉捧着新圣旨来传召时，正撞见小燕子蹲在地上给林砚之包扎伤口——原来这呆子为了采她随口提过的夜合花，竟从后山摔了下来。
"和孝公主与状元郎情深意笃，"乾隆看着女儿手忙脚乱的模样，终于忍不住笑骂，"倒显得朕这个皇阿玛不通情理了！"他挥挥手，将边关奏折推给一旁的傅恒，"就让这小子先把媳妇娶进门，三个月后再去戍边！"
暮色渐浓时，林砚之倚着宫墙吹起新曲。这回不是《凤求凰》，而是带着江南小调的轻快。小燕子趴在窗台上听得入神，忽然发现曲声里竟藏着她最爱吃的糖炒栗子、冰糖葫芦，还有那句总挂在嘴边的"皇阿玛偏心"。
紫薇站在廊下，看着院中嬉笑的两人，终于将最后一丝酸涩化作浅笑。夜风拂过，她轻轻哼起《在水一方》，与远处的笛声遥相呼应——原来命运早有安排，属于每个人的缘分，终会踏着月光如约而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