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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房梁上掉下个林少爷
暴雨在青瓦上敲出金戈之声，我像只蝙蝠倒悬在房梁上，指尖真气凝成的瓜子壳正簌簌飘落。下方三尺处，苏家小姐攥着块玉佩哭得梨花带雨，茶案上那份婚书己经裂成两半。
"莫欺少年穷？"我舔掉唇边的瓜子仁，看那玉佩在烛火中泛起青晕。三百年前那场退婚仿佛昨日重现，我分明记得那少年跪在雪地里，十指抠进青石板缝时迸出的血珠，将冰魄玉雕的退婚契染得斑驳。后来他在万魔窟剜心换骨的模样，倒比这玉佩上的魔纹还要狰狞三分。
檐角铜铃突然叮当作响，蓝光在视网膜上炸开：
【检测到经典退婚场景】
【任务：见证苏家退婚】
【奖励：筑基丹×1（可兑换灵石1500枚）】
我眯眼看着光幕里滚动的丹药投影，丹纹断在离火位，分明是丹霞宗流水线的次品。这些蠢货至今都没发现，离火与坎水交汇处的三转凝丹法，早被我刻在极北寒玉窟的冰壁上。房梁突然震颤，苏小姐带着哭腔喊："今日我苏清雪宁死也不嫁寒门！"
她扬手要摔玉佩的刹那，我翻身坠下。真气激得满室烛火骤灭，三十六片瓜子壳在空中凝成莲台，托着我施施然落在她面前。房梁积灰簌簌而落，正巧沾在她鸦羽般的鬓角，倒像早春枝头未化的残雪。
"姑娘三思。"我两指钳住玉佩，冰寒魔气顺着经络首窜天灵盖。这哪是剑仙传承，分明是魔修噬魂咒。三百年前魔尊为求长生种下的七情蛊，发作时便是这般锥心蚀骨的寒意。我指尖金莲纹路骤亮，将那道魔气困在少商穴，任它在皮下鼓成青筋虬结的小蛇。
苏清雪踉跄后退，绣鞋踩碎了半块核桃酥。门外传来护卫拔刀声，我顺势拂袖点燃烛台，火光里她鬓间步摇映出七重幻影——竟是罕见的阴阳同命体。这等体质最适合作双生蛊的容器，难怪玄冥老魔要费心布局。
"此物摔不得。"我翻转玉佩，青芒在云纹间游走如活物。玉佩边缘残留着暗褐血渍，正是苏家嫡系血脉特有的青鸾纹。这老魔倒是好算计，借着婚约将噬魂咒种在苏家气运命脉上。"三年前腊月初七，令尊是否遇袭重伤？"
她瞳孔骤缩。那日苏家主遭魔修截杀，正是我前世在茶馆听来的奇闻。说书人当时拍着醒木，说苏家主回府后性情大变，连最宠爱的画眉鸟都掐死了三只。玉佩突然震颤，一缕魔气化作小蛇欲钻入她手腕，被我屈指弹进烛焰。
"啊！"苏清雪看着暴涨三尺的幽绿火舌，跌坐在太师椅中。紫檀木椅背雕着的并蒂莲突然渗出黑血，顺着她鹅黄裙裾蜿蜒成符。我着玉佩内侧的裂痕，那里藏着团蠕动的黑影——五百年前被我斩于剑下的玄冥老魔，竟还有残魂在世。当年他神魂俱灭前嘶吼的诅咒，倒与此刻玉佩中的魔纹隐隐相合。
屋顶突然炸开惊雷，剑气裹着雨幕劈裂雕花木门。我后颈金莲纹微微发烫，功德金身自动凝成气盾，将来袭的碎木尽数碾成齑粉。木屑纷飞间，我瞥见门缝外倒着两名护卫，眉心皆有一点朱砂——竟是中了傀儡宗的牵丝引。
月光从破洞倾泻而下，白衣剑客踏着琉璃瓦傲然而立。他手中霜刃映出我眉心时，我正捏着块荷花酥往嘴里送。酥皮簌簌落在青砖上，惊醒了梁间沉睡的鬼面蛛，八只猩红复眼齐齐转向剑气来处。
"寒江剑诀第七式，雪满千山。"我咬开酥皮轻笑，甜腻的豆沙馅混着血腥气在舌尖化开，"可惜剑气滞涩，你梦中传功的老头没教怎么过心魔劫么？"剑锋微颤间，我窥见他灵台处盘踞着团灰雾，正是玄冥老魔惯用的惑心咒。
青年剑尖一颤，檐角铜铃应声而碎。碎玉般的铃声中，我袖中噬法蛊己悄悄爬上房梁。这蛊虫还是当年在苗疆与巫王对赌赢来的，专克这些阴魂不散的魔道残魂。系统光幕闪过红字：【检测到渡劫期残魂波动】，功德商城的诛魔剑投影正在我识海中明灭不定。
苏清雪突然拽住我衣摆："仙长救我！"她指尖触到我腰间的刹那，玉佩中魔气轰然爆发。整座客栈的地板开始浮现血色阵图，那纹路我太熟悉了——正是当年玄冥老魔屠城用的九幽噬灵阵。阵眼处涌出的黑雾凝成百鬼夜行，当中赫然有当年被我斩杀的十二魔将虚影。
"系统，记账。"我在识海中勾选功德兑换页，看着金莲纹路又黯淡三分，"先除魔，再领任务奖励。"前世积攒的百万功德，倒有大半耗在这些阴魂不散的魔头身上。
功德金轮在背后浮现的瞬间，暴雨倒卷成万千冰锥。我拽着苏清雪跃上房梁，看青年剑客的霜刃斩入魔气核心。他剑势起时似有凤鸣，正是寒江剑派失传己久的"雪凤三点头"。黑雾中传来老魔的嘶吼："林老鬼！你竟然还......"余音被剑气绞碎，倒让我想起五百年前他肉身崩毁时，喉管里漏风的惨笑。
剑光淹没后话的刹那，我弹指将噬法蛊射入阵眼。客栈地砖层层翻起，露出埋藏百年的森森白骨——这哪是客栈，分明是座万人冢。骸骨手腕皆系红绳，正是玄冥宗炼制尸傀的标记。噬法蛊贪婪地啃食阵纹，甲壳上浮现出与玉佩相同的魔纹。
"接着。"我把吓瘫的苏清雪抛给青年，转身按住剧烈震颤的玉佩。少女袖中滑落的香囊散开，龙涎香混着曼陀罗花粉，倒是炼制忘情丹的好材料。系统光幕突然弹出提示：【是否消耗200功德净化魔气？】
"净个屁。"我并指洞穿玉佩，抓着惨叫的魔魂塞进嘴里。腥臭的魂魄在齿间爆开，竟带着几分熟悉的天山雪莲味——这老魔定是偷服了我埋在昆仑的续命丹。大乘期的魂魄入腹，功德金莲霎时染上墨色，识海里《九幽冥王诀》自动翻过三页，露出段以魂饲剑的秘法。
青年剑客的霜刃架在我颈侧时，我正舔着指尖溢出的黑气。剑锋割破的皮肤下，金红血液中游动着细小的梵文，这是当年佛陀赐的罗汉金身咒。
"寒江剑派就教你恩将仇报？"我屈指弹开剑锋，他虎口迸裂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卦象。血珠悬停处，坎水离火交错流转，"坎上离下，未济卦——你们山门大阵撑不过三个月了。"卦象中隐现的龟裂纹路，恰似三百年前我途经寒江时，在护山大阵上留下的那道剑痕。
暴雨不知何时停了，月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。我弯腰捡起婚书碎片，灵气流转间将其复原如初。纸页上"白首不离"西字泛着淡淡金芒，原是掺了南海鲛人泪，这等手笔倒不像破落寒门能拿得出的。
"苏姑娘，这婚你退是不退？"我将婚书拍在案上，核桃酥的碎渣跳起来，拼成个残缺的巽卦。东南方向隐约传来风雷之声，天机阁的飞舟该是嗅到魔气赶来了。
她还未开口，东南方突然传来鸾凤清鸣。九重云霭被琉璃灯盏刺破，三十六盏引魂灯在飞舟两侧排成周天星斗。我望着天机阁的鎏金飞舟破云而来，袖中留影石正在记录满地狼藉——今夜这场戏，够换三枚天阶灵石了。飞舟桅杆上悬着的照妖镜扫过客栈，在青年剑客身上顿了片刻，镜面忽现血色鸳鸯纹。
青年突然单膝跪地："请前辈救我寒江一脉！"他怀中滚出块寒玉令牌，正面刻着的江心孤月，正是我五百年前醉酒后随手刻给寒江童子的信物。月光落在他发顶旋纹处，那点幽蓝荧光愈发耀眼，竟是我三百年前留在剑冢的莲心剑意。
"系统，追加报酬。"我着功德金莲边缘，莲瓣上新增的魔纹正与噬法蛊甲壳共鸣，"这单生意，得加钱。"识海光幕应声刷新，筑基丹图标旁多了枚剑形印记，正是寒江剑派失落的镇派之宝——霜天白虹剑的残片坐标。
飞舟降下的云梯触及地面的刹那，我袖中的噬法蛊突然发出尖啸。客栈地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，那些森森白骨竟自动拼合成巨大的手掌，朝着天机阁飞舟抓去。苏清雪颈间突然浮出黑莲印记，青年剑客的霜刃不受控制地转向自己心口——玄冥老魔的后手，这才真正显露狰狞。
